看戏

｜文/王超

小时候，老家最热闹的事莫过于秦腔剧团、戏班子要晚上来演出。如果是赶上了省城西安的剧团来，那简直是盛况空前的事。

“各位村民注意啦！今晚八点，西安的秦腔剧团要来我们村唱戏，地点就在大戏台，各家晚饭都早点安排，到点了就来，今晚有西安的名角”黄昏的时候村里的大喇叭就喊起来。也不知道消息是如何传开的，开戏当晚，十里八村的老少妇孺都来了，有的骑着摩托、有的瞪着自行车，有的抱着孩子三五成群走好几里路。

开戏前，有人就早早把板凳放在了戏台最前面占据“有利位置”。只是他们想不到，待戏台上锣鼓、板胡、三弦、笛子声响起，看戏的人就从四面八方涌向了戏台前。等穿着戏服的演员一出场，嘹亮的秦腔吼了起来，气氛越来越浓烈，戏台前的秩序就开始混乱了。很多人往戏台前挤，原先放好的板凳周围站满了人，根本没法坐，最后大家都是站着看戏。原本盘算好的“有利位置”也失去了作用。有些老汉干脆找个角落蹲着，一边叼着旱烟使劲咂一口，一边听得津津有味。

我和一帮调皮的小伙伴挤不过大人，便另辟蹊径爬到戏台旁的树上，灯光璀璨的戏台一览无遗，俯瞰下去，乌压压一大片的人头，戏台前被人挤得水泄不通。

我和小伙伴听不懂戏，不知道什么“生老旦丑”，戏名更记不住，我们就是看热闹。台上唱戏的人或手舞足蹈、或顿足捶胸、或仰天长啸、或双泪交流、或莲步轻挪、或大步流星、或狂甩头发、或轻舞水袖……台下不时响起一阵欢呼声，我也随着人群一起欢呼拍掌。戏台边上，拉板胡、敲锣鼓的乐手一会眉头深锁、闭眼凝神，一会儿摇着头狂拉猛敲。台上的投入演出和台下的轰动场面，现在回想起来，颇有点像著名摇滚明星的演唱会。

我小时候最喜欢看武戏，演员在戏台上翻跟头、耍双枪，打擂台，长枪对刀剑，闪躲腾挪，场面精彩极了。那时候觉得这些演员肯定是“武林高手”，有着真功夫。我和小伙伴们在学校时，有时也会拿着扫把慢慢比划，模仿戏里的武打动作。虽然“功力”尚浅，大家却玩得不亦乐乎，最后演变成了拿着扫把追打嬉戏，直到一方求饶，才结束“战斗”。

我爸爱戏，也爱拉板胡，周边村子有戏演，他有时候会被请去拉板胡，也经常带着我去看戏。我会悄悄跑到演出后台，看各种各样的戏袍、鞋靴、皇帽、凤冠，以及各种“兵器”。尤为让我好奇的是演员们的化妆、卸妆。那些画成各种花脸的演员，不知道用了一种什么神奇的东西将脸上的油彩洗得干干净净。

虽然不懂秦腔，耳濡目染之间我渐渐也能够哼上几句。还会在我爸面前“显摆”哼两句。我爸以为我是可塑之才，给我制定了练习拉板胡的计划，我“装模作样”跟他学了两天，后来实在学不下去，就撂挑子不学了。

现在回想起来，童年看戏的经历既有趣、又好笑，很多场景我永远难忘。

作者简介

王超，生于三秦大地，居于岭南名城东莞，现供职于东莞市工商联（总商会）经济联络部，曾在多家媒体从事记者编辑工作。爱好历史、文学，中新社-《中国新闻》报专栏作家、大量文章发表于中新社-《中国新闻》报、陕西日报、西安日报、西安晚报、南方工报、济宁日报、华山文学、中红网等各大报刊网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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